Star.私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观前生(上)

瞎写  ooc致歉   文笔差

在tag里看了挺多阅读体,没看到有写前生的,就自己来写了(单纯看前生往事)

时间线:裴景没发现白发少年是楚君誉,没有收季无忧为弟子之前

前面懒得细写

 还有因为小说还没有看完,时间线可能对不上,有错误的地方,大致看一看过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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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我百年, 天榜第一。 

少年的声音带一点笑意,眉眼却是清冷的。 

一见桃花下, 白衣如初雪。

“什么声音?”

只见一堆人出现在了一个空间里。

其中的一个少年静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雪衣无尘,风姿冷峻。玉冠黑发,瞳仁若点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人就是裴景,关于他们突然现身在这里,况且那个声音好像是他的,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疑惑,他本质是穿书者,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这里是三维空间,让你们来这里单纯只是我想让你们看看你们裴师兄的前身往事。”

一段机械音响起。

“裴师兄?”

“是那个一剑凌霜无妄峰吗?”

“什么什么,要见到真人了啊啊啊!”

现场立马发出嘈杂的声音。

“我的前生吗?难道是指原小说的裴御之。”裴景心想。

大家都被裴御之的前世好奇住了,裴景的师父、好友亦然。

无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听到机械音后将手卷了起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入座吧。”

空间发生了变化,仿佛身在现代的幻影厅内,当然是裴景这么觉得。

最前面只有两个位置,裴景坐到了一边,毕竟是看他的前世。他的师父好友们坐在第二排,后面是云霄的各位长老下弟子们。

裴景还在想自己边上坐的会是谁,只见一人已经入座,但他带着斗篷,裴景看不到他的脸,但总感觉他很熟悉。

“楚君誉?”裴景下意识问道

但楚君誉并没有回答他。

云霄剑尊被他口出狂言气到了, 却也没说什么, 苍老的手指将桌面上零落的叶子扶开, 想继续严肃着脸训两句, 但是唇角压不住笑意和骄傲。 

咳了一声,没好气说:“那好, 这个赌我应下了。若你输了, 就给我在天堑峰好好磨练性子!你赢了,今后你的事我也不过问,甚至,会再给你一样东西。” 

少年若有兴趣:“当真?” 

云霄剑尊哼了声:“我说话还有假。” 

雪衣少年偏头, 似乎是笑了一下。 

青丝被风吹拂掠过眼, 桃花纷扰,染他眼底三分轻狂。 

少年唇角的弧度也是不深不浅的。 

“那就这样说好了。” 

云霄人人敬仰的首席弟子,出生便轰动修真界的举世天才。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自带清华万丈, 皎皎皓月当空, 不可触碰。 

“这是……我十六岁第一次入长天秘境遇见云霄剑尊之时?”裴景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

“天榜第一?裴御之,话说早了,还没比过呢。”凤矜道

“之前比不过我,这次也是。”裴景回答得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中间部分:……

众人看天堑峰积雪消融又聚、春夏秋冬交叠更换。 

目睹那个少年乌黑的发变长,身形逐渐挺拔,五官也变得越发清冷凌厉。 

百岁结丹,出关时,剑寒九州,名动四方。)


“哇,不愧是裴师兄!人不仅长得好看还厉害。”

“百岁结丹!这也太厉害了吧。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能亲自目睹。”

“裴师兄简直是云霄的榜样。”

裴景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众人继续看了起来。

暮雨纷纷、仲春时节,迎辉峰大比,白鹤带着一个少年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脏兮兮的乞丐少年,双眼懵懂又无知,自然成了所有人奚落嘲笑的对象。甚至这一次,他连上擂台的资格都没有。 

发挥失常的几名弟子把他当成出气筒,狠狠教训了一顿,直接丢到了迎辉峰山外。 

他不请自来,本就逆了云霄规则。是以,没人同情他。

而且都只是皮肉伤,修士们只当一个小小惩罚。可对修士而言的皮肉伤,对一个又渴又饿奔波千里的少年,痛在筋骨。

虽然饥饿的感觉一直不曾消,但他还是长的很胖,胖的不自然。

整个人抱着肚子缩在泥泞里,春雨冰凉如刀丝,抽在身上。季无忧想起了那个把他骗过来的人,吸吸通红的鼻子,眼泪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他好饿,他好难受,他不想来云霄了,他想回家。但是姑姑不要他了,师傅也消失了,他没有家了。

“这谁啊?裴师兄的前世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后面有云霄弟子问到。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应该是未来会出现的吧。”另一位人回答了他。

“季无忧?”裴景没有忘记原本小说里主角的出场。

坐在裴景边上的楚君誉:一切的开始

想到这里,小胖子哭的更伤心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渗入翻滚的血肉里,又疼又痒。他的手指甲脱落,泥土掺进来。肚子发出很响的声音,胃部痉挛般痛,太饿了,他只能暂时忽视身上的疼痛,撑着地面坐起来。谁料手一滑,整个人又重重跌回泥水里。这像是压到小胖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吃了一嘴泥巴,眼睛却是迷茫的,哭都哭不出来。 

然后他愣愣盯着前方,着迎辉峰暗沉的天色里,有一色雪白的衣袍出现视线,鞋子绣着银边,精致而尊贵。 

仿佛那抽打在身上的雨也停了。凉而远的风,清而淡的香。 

那人方寸之内似乎自带玉白光辉,气质似云巅之上。 

季无忧僵硬地抬头。 

对上那少年含笑视下的眼。 

“季无忧?” 

一瞬间小胖子的眼珠都瞪大了。 

雪衣少年轻笑声:“看来我记忆力还是挺好的,一回来就撞上了你。幸好来得早。” 

季无忧还是稚子,对人的评价形容,只有那几个单薄的美和丑好与坏。 

他在肮脏的泥地里卑微如尘土,仰望面前的人,湿咸冰冷的雨水进了眼,也没在意。 

心中只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思。 

他想,他真好看,他真好。 

……我也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裴御之朝他伸出手,手指洁白如玉,说:“很饿吗?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季无忧眼泪止住,不敢去碰他的手,畏畏缩缩地爬了起来。 

山道旁的夹竹桃被风雨吹低。 

裴御之偏头,笑了一声,见他这样,轻喃了一句季无忧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 

“不愧是走黑化路线的主角,现在混的是真惨。” 

迎辉峰的众人不久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那和莫名其妙闯进云霄的不速之客,最后会被裴师兄收为徒! 

那可是裴御之啊,云霄万万女弟子梦中人,云霄万万男弟子毕生敌,一个见一面都能吹嘘半年的人! 

众人扼腕,那灰头土脸又怂又孬的胖子是怎么入了裴师兄的眼的,简直是祖上烧高香,现在人人恨不得那天被揍一顿躺泥地上的是自己。 

季无忧这个名字在云霄名声大起。 

起初人人惊艳于他的运气,同时好奇于他的今后。 

他们对裴御之有一种谜之崇拜,觉得裴师兄能看上的人吧,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在那日欺负过季无忧的弟子们都讪讪摸鼻子,弱弱心想只是揍了几下而已,那胖子不会那么记仇吧、 

“什么,收他为徒?裴师兄什么时候眼光这么低了。”

“黑化,主角,这是什么意思?”一些眼尖的抓住了重点。

裴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不作答。

季无忧入天堑峰的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暗中有无数视线在盯着他,期待着他给云霄一个新的惊喜。但是到之后,第十年,第二十年,第一百年,那个惊喜一直没出现。 

甚至……身为云霄裴御之弟子,他百年,还未筑基。 

众人皱起眉头,茶余饭后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不服者,嗤笑:“就这天赋还敢赖在天堑峰不走呢?那么一个洞天福地,随随便便拉一个修士过去呆着,也都筑基了。裴师兄十岁筑基,百岁结丹。季无忧真是他人生的污点了。” 

流言风语如刺在背,季无忧一次闭关,差点产生心魔,活生生痛死过去。你是他的耻辱……他第一眼就认定发誓却崇拜的人…… 

季无忧吐出一口血来,最后浑浑噩噩,是被人渡真气救醒的。 

光影焕焕,坐在床边的师尊一袭雪衣拢蓝色薄纱,惊艳世人的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 

“你急什么,我不也卡在金丹大圆满一百年?马上下一次问天试到来,我听说凤矜那个弟……咳,凤帝都快破元婴了,也不见急。修心本就是循循渐进的过程,顺其自然便好。” 

季无忧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又是屈辱又是委屈又是羞愧,低下头,轻声说:“是。” 

裴御之站起身,清冷疏离道:“你好好修息,呆在天堑峰,少去听点风言风语。” 

季无忧握紧拳头,眼眶红了圈,眸子晦暗。 

但出了这扇门。 

裴御之就去了问情峰。 

拽着陈虚往天阁走。 

陈虚:“你有毛病?”

高高在上师尊,一身的淡然冷漠散去。 

裴御之扯了扯唇角,凉凉说:“我要是还不破元婴,问天试输给凤矜,那真的人都不要做了。” 

凤衿:“裴御之你什么意思,呵,输给我不丢人。”

众人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裴师兄是这副性子,那些长老们倒见怪不怪了。

陈虚笑出声:“确实,按凤矜那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得嘲笑你五百年。”他眨眨眼:“听说你那小弟子破个筑基都走火入魔差点出事?” 

裴御之淡淡看他。 

陈虚收了笑意:“当初你要收季无忧为徒,内峰外峰一百名长老,恨不得跪在天堑峰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求你收回指令。但你就那人嫌狗憎的破性子,他们认命后心灰意冷等着奇迹,现在吧,等了一百年,没看到奇迹,却是看到了个笑话。我说裴御之,你确定季无忧是合适的人选。” 

“御之,我见季无忧这人心性不好,容易受外界言语影响,实在不适合待在云霄,还望以后收徒你能慎重考虑。”天涯道人先前不说,是因为事情并未发生,他看中裴御之,认为他的眼光不会差,但后面看下来实在担忧。

“师父,弟子自有打算,收他为徒,确实是有理由的,不过缘由不可多说。”

“什么意思?裴御之,你认识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意思是你后面还要收他为徒?”陈虚十分不解。

楚君誉听到这句话时,微微转头看着裴景,手敲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裴景没注意到他,也没回陈虚的话,他知道他一时解释不清楚。

陈虚的话似乎落在他心上。 

裴御之垂眸,淡淡道:“我倒是宁愿他一辈子这样。” 

陈虚一愣。他很多时候都不了解这个好友的想法,但并不会插足:“那你真的要将云霄交给他?” 

裴御之说:“不会。” 

陈虚更疑惑了,却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他的心魔是因为听多了外面那些冷嘲热讽?” 

裴御之抿唇,笑了一下,漫不经心说:“他还是太容易受外人影响。你看外界把我和凤矜的关系传成那样,我说什么了吗?” 

陈虚:“……”

裴御之往天阁走去, 衣袂翻飞,气质若芝兰玉树。 

陈虚跟在他后面嘀咕:“你什么时候在乎过面子,不过这件事传到凤栖山,凤矜倒是气的够呛。” 

裴御之低声笑一下, 淡道:“和我扯上关系, 他还觉得他亏了?” 

“不不不, 绝对是你亏了,你亏大了。”陈虚翻个白眼, 说:“我可真好奇你以后会喜欢上怎样的人。”同时心中诅咒道, 最好你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你, 那可太欢喜了。 

到时他啥事也不干,就搬个凳子到天堑峰门口坐着, 成天嗑瓜子看戏。 

裴御之抬头望了眼明月,清冷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其实, 我也很好奇。” 

不止他好奇, 修真界很多人也好奇。

这位云霄生性淡漠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最后会和谁度过余生。 

但了解他本性的陈虚很有远见:“你估计得好奇一辈子了。”屁的高岭之花, 又狗又恶劣, 娶谁谁倒霉。 

裴御之无所谓笑笑。 

“喜欢的人?”裴景嘀咕道,不知怎的,脑海中第一个想要的人,竟是楚君誉。

他转头,那个坐在他边上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楚君誉?”裴景再一次问到。

他以为这次他等来的还是那个人沉默。

却没想到边上的人应了一声。

“真的是你!你也进来了。”

楚君誉没接话,他淡然地着看着他自己收了季无忧为徒,心中的恨让他无法平息他的心情,即使他装平静装的很好。

裴景见楚君誉对他极为冷淡,虽说他平常也是这副模样,但总感觉他在压抑着什么,或者说是生气?他猜不透。

他们入了天阁,万卷诗书飞扬在空中。 

陈虚说:“你上次不是来问过返璞归真的事吗。没什么结果, 现在还来问什么。” 

裴御之道:“来打探敌情。” 

陈虚:“???” 

裴御之坐下, 慵懒风流像个人间贵公子, “哦, 我开玩笑的。” 

语气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他的手指点在一张纸上, 认真看过,漆黑如古潭的眼眸掠过一丝深意:“或许,我该去一回经天院了。”

陈虚下意识说:“去干嘛,去讨打?”

裴御之偏头,眼珠子浸了水般清冷,认真地:“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

他之后也确实去了经天院一遭。经天院秋季枫叶灿灿,金黄色铺成一条烂漫的路。云霄师祖是瘦弱少年模样,青灰白三色的眼眸却露出看破万物的深刻和沧桑。

他声音很好听,介于青年少年之间:“你大概是我见过的,破苍生耽误时间最久的。”

裴御之面有困惑:“可能,我应该先破元婴?”

云霄师祖点了点头,而后说:“你破元婴失败时,我在经天院和你师尊都知道。“”

“对修士而言,元婴是最根本的分水岭,我破了化神都不敢轻易去指点。 

“怎么会?裴师兄失败了?”这些弟子们不敢置信。

裴景自己却十分冷静,人都会有失败的时刻。

他转头看向楚君誉

“你失败过吗?”楚君誉给他的感觉就是很厉害的人,但还是比不过他这个天下第一的。

楚君誉回看他

之前楚君誉没给过裴景正脸,裴景这才发现,楚君誉似变了一人,银白的头发撒在他手上,模样依旧很好看。

竟是那银发黑衣人。

“你之前一直用假的样子骗我?你不厚道。”裴景刚刚反应过来。

“你不也是?”楚君誉的声音像寒泉流水般

完了,忘了自己还有个叫张一鸣的马甲了。

“我……我那是重新修炼,感悟下什么叫返璞归真!”裴景赶紧找补。

见好友拜访,唇噙笑意相迎。 

木鱼声袅袅,浮屠塔顶逸出青烟。 

摘下掩人耳目的斗笠,裴御之站在寺门前,四顾一笑:“你这还真是佛门净地,我这一上来,一个活物都不曾看见。” 

悟生笑着摇头,视线隔着白绫依旧清明说:“几百年不见,你身上的杀气倒是越发重了。” 

裴御之抖落衣上的叶,散漫道:“也没,就是刚刚端了个魔窝,沾染了点血腥之气而已。” 

悟生揶揄说:“看来你去过的地方不少,有没有见到另三人。” 

裴御之说:“见是见了,不过过程不是怎么友好。” 

“我在瀛洲被一个老妖婆看上,她要和我结为道侣,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只能躲到了虞青莲那里。谁料那妖婆辈分挺高,居然是虞青莲的一个姑姑。看到我在虞青莲身边,气了一宿后,不知是不是气坏了脑子,竟想着撮合我和虞青莲,非要把我留下来。还说,云霞瀛洲永结秦晋之好,就在我们这一辈了。” 

“这算什么?果然,长得帅的人烦恼都是莫名其妙的。” 

悟生忍俊不禁。 

想起鸡飞狗跳的瀛洲之行,雪衣剑修眉眼也露出一丝苦闷:“当时我很惊讶,虞青莲可能比我更崩溃吧。在几乎全瀛洲都要知道这门婚事,她清白不保时,终于我和她合手瞒过那群长辈,逃了出去。好险,差点婚书都要送到经天院了。瀛洲真可怕,那里的女人如狼似虎。我再也不去了。” 

悟生听完说:“怕是青莲损失更大吧。” 

裴御之笑出声:“可别这么说。不信你问问全天下的女修,谁的损失大?” 

“裴御之!”虞青莲怒道。“敢这么说我姑姑,你完蛋了。”

她生气的其实是最后一句,但她不说。

裴景如屏幕上的他笑到“不信你问一下,在座挺多女修的。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悟生扶额,哭笑不得。 

裴御之道:“凤栖山我也去了一遭。恰好赶上百鸟朝凤的时候,传说倒是没错,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那时万鸟朝宗,枫红如火,很美。但不知道秋季是不是他们求偶的季节,反正我在上山的一路,所见苟合的鸟挺多。” 

“可真伤风败俗。我猜是凤矜开始掌权了,百姓们民不聊生颓废度日,在只能靠原始的情爱来麻痹自我。” 

“?”凤矜要被裴御之气笑了。

悟生一个出家人听他说这些,真是无奈又好笑:“行了,打住。你在山上没见到凤矜吗?” 

裴御之:“见了,你猜他在干什么?” 

悟生来了点兴趣:“什么?” 

“他在选妃。” 

悟生都愣住了。

裴御之:“千姿百态的美人足足跪了一整殿,长老们怕他不好选择,还要他全部先收入宫。我远看着,凤矜的脸色精彩极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悟生叹息道道:“依他的性子,这倒是为难他了。” 

“是啊,一生一世一双人,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么娘的爱情观,是真的为难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悟生道:“你看到了他那么狼狈的一面,他应该是不会欢迎你的。” 

凤矜:“还是悟生懂我。”

裴御之漫不经心说:“没想过要他欢迎。他欢迎我才是灾难。” 

凤矜笑道,“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裴景不理他。

悟生问:“那鬼域呢。” 

裴御之咳了声,道:“我没能进鬼域。我我在去之前,先给寂无端备了份礼物,就人间地上随便买的美人图,他不是爱琴棋书画诗酒花吗——那画上的美人簪花抚琴,完全符合他那附庸风雅的审美。我以为他会喜欢,结果,没想到那画上居然寄生了个恶鬼,听说差点把寂无端吓昏了。” 

“你能想象吗——寂无端下令给十殿长老,封锁我入城的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鬼域屠城的呢。” 

顿了顿,给出结论:“他是真的狗。” 

悟生:“……” 

你什么时候能反思一下自己? 

“听到没,反思。”虞青莲和凤矜表示对悟生想法的肯定。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也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连条路都不让我走。说到底就是你狗。”裴景不服气。

虞青莲不屑的说到“哪有朋友送礼物吓人的。”

释迦寺的晚钟响起。 

说了一路见闻,也有些累了,裴御之手指接一片落叶,停了下,侧头笑起来:“悟生,我觉得我快破元婴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悟生也露出微笑之色:“恭喜。” 

裴御之抬头,眉眼含笑看夕阳晚霞落枝头,淡淡说:“所以下一次天榜第一,还会是我。”

悟生饶有兴趣:“那我等着啊。” 

裴景坐在树上,往下看。 

看着悟生,看着裴御之。 

……

裴御之回到了云霄。 

簌簌雪落天地,这一年的第一场初雪,伴随着惊雷夜雨。离奇诡异的天气,把一切都压抑得深沉。裴景有些担忧,心提到嗓子口,甚至已经猜想到了不好的事。 

“往往故事主角有这样的想法时,那应该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后座中有预言家出现了。

天堑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混杂草木的香,辗转出冰冷阴凉的味道。

归来的白衣青年霍然抬头,眼中的光如剑如刀,穿过黑夜,直直望向了主殿的方向。 

他拾级而上,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直到站到天堑主殿前,看着血迹蜿蜒从石阶上。 

混着雨水一层一层流下。 

惊雷一闪,电如银蛇,照得青年的脸,一瞬间煞白。 

主殿里,天涯道人元婴散尽,丹田出了一个大口,血不断流了出来。在他不远处,崩溃地跪坐着一个茫然无措的少年,少年双手都是血,嘴角也是血,目光却是茫然的。 

天涯道人眼中是浓浓的悲痛之色,仙风道骨的云霄掌门此刻神色愤怒之下是更深的哀痛,感觉生命在一寸一寸散去。声音都在颤抖:“你终究还是觉醒了” 

季无忧头痛欲裂,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天涯道人气息虚弱,苦笑一声:“我以为你破不了筑基,是灵脉堵塞,想帮你疏通灵脉。没想到你身负天魔血脉,人类的修炼之术,对你根本没用。” 

画面转变的太快,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云霄众人包括裴景在内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

“怎么会,我感化失败了吗?”裴景不可置信。

“天魔血脉!他是天魔血脉。”众人唏嘘

“裴师兄,你不知道他是天魔血脉吗?你为什么执意要收他为徒,他都敢伤害天涯长老。”一个云霄弟子站了起来,愤愤地看着裴御之。

“我是觉得……他是天魔血脉,在我底下我可以勘着他,我……我不知道……他会伤害师尊,他,他怎么敢的啊!”

对比裴景,楚君誉没太大心情波动,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天涯道人。

屏幕上的画面继续播放着

季无忧再退:“不,不是我。” 

天涯道人咳出一丝血来,断断续续说:“你注定需要以血修道,生而为恶。我当初,就该阻止御之怪我,怪我……” 

季无忧退无可退,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吼叫出声:“啊——!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天涯道人目光冷冽又厌恶,在完全不设防下遭季无忧体内天魔之力反噬,元婴顷刻撕裂。剧痛之后,他明白,天魔之子,还是觉醒了。 

这是个祸害,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外面一无所知的徒弟。天涯道人胸口一痛,唇角流出血来,目光哀怜:“当初你师尊顶着所有长老反对的意见将你收入门下,你今日却做出这种事来。” 

“外人传言,你会成为他的耻辱。我现在只怕,你从此会成为他的心魔。” 

“师尊……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应该收他为弟子的。”裴景早已泪流满面。

天涯道人叹了口气,“前生的事早已过去,御之,没必要愧疚,季无忧天性便恶,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你以后是云霄掌门,做事不可马虎,做事要考虑好后果,还望以后谨记。”

天涯道人早已注意到楚君誉正在看他。

“弟子一定谨记。”裴景的眼神似乎不同了,紧紧听着屏幕。

他手指撑地,慢慢站起身来,宽大的道袍染血,元婴修士的威压覆盖整座宫殿。天涯到人胸腔的愤怒逐渐冰冷,一字一句说:“我今日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你的师尊,不该有你这样的孽徒!” 

季无忧手指在颤抖,外面的雨特别大,吹拂到他的脸上,彻骨寒冷。 

少年的眼睛充血,迷茫的神色僵硬。很久,扭曲成了一个有点天真又有点狰狞的表情。 

他喃喃,然后越说越激动:“你想杀了我,我怎么能让你杀了我,我要变强,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他声音颤抖:“你说的没错,师尊还没回来,师尊还没有回来——” 

他猛地抬头,眼白处一层紫黑色的纹路,神经病一样笑:“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我杀了你他也不知道。” 

“你现在元婴已经没了,就是个废人。我把你杀了埋了,谁也不知道。哈哈哈哈,谁也不知道!” 

天涯道人苍老的脸上涌出一丝愤怒,往前,用最后的灵力御剑直刺季无忧身上。 

“冥顽不灵,季无忧,你——” 

但是他的话止在口中。 

疯狂的季无忧身上爆发出一道惊天动地青黑色的光,呼啸成为一张嘴,吞噬万物,将他的剑生生粉碎。 

同时,天涯道人感觉眼前一黑,胸口剧痛。

低头竟然是一只手,穿破他的胸膛,掏出了一颗心脏来。 

“他怎么敢的,身为云霄弟子,竟敢伤害门中长老,他怎么配。”早有云霄弟子怒不可遏。

其他长老有的在叹息,有的十分愤怒。

季无忧捏着那颗心脏,神志全无,喃喃:“是你非要过来的,你要过来探我丹田,你要过来毁我丹田——是你非要过来的!” 

天涯道人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眉发皆白,惊愣很久,惊怒悲恨都散尽。 

剑意苍生,修至元婴,对生死早已看淡。 

鲜血直流,在最后死的时候,云霄掌门只有担忧…… 

他的御之,他最骄傲明亮意气风发的弟子……或许有了一道永远跨不过的坎。 

天涯道人彻底死了。 

“师尊。”裴景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父死前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在担忧他。

季无忧也跌在了地上,他脑子里全是杀意,肚子里饥饿感蔓延上,他手指颤抖捧着那颗心脏。然后神志全无,咬了一口。血溅满口腔,他却有一种冲到头皮的释然和爽快。一直突破不了的筑基期屏障,在某一刻破碎。 

季无忧的慌乱很快被狂喜所覆盖。 

这时,他听到了他这一生再也不会那般惧怕和惊恐的声音。 

混杂在有雪的夜里,血气诡谲,黑云盘旋的天。身后的人嗓音沙哑,没有半分平时的疏离冷淡,每一个字都如生锈剑切割。 

“季无忧。”

季无忧霍然抬头。

看着惊雷雨夜,站在门口苍白如纸的雪衣男人。

手指松开, 季无忧往后退, 紫黑色的眼中浮现惊恐:“师尊……你听我解释……”

裴御之此时像是完全被剥夺神志的傀儡, 衣角被雨打湿, 往前走一步,直接扑到了已经倒地气息尽散的天涯道人身边。

“师尊!”

轰隆。青年的怒吼撕心裂肺, 和电闪雷鸣相交。响彻云霄。

只是任他怎么呼唤。再也没有人醒来。

季无忧已经把自己退到了角落里, 一脸迷茫,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

许久的死寂,裴御之笑了,声音也是颤抖的:“我该死,我真该死。” 

他声音哽咽, 泪水甚至已经流了满面。 

季无忧浑身冰凉。 

裴御之缓慢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眼眸血红如杀神, 往前走,身上是冰冷的肃杀。当脚尖碰到那颗通红的心脏时,空气都是似乎静止了。 

风尘仆仆一路归来的青年精神似乎崩在一条线, 腥甜的血先从喉间涌出。 

他半蹲下身,修长白皙的手, 颤抖捡起那一颗心脏, 将上面的灰尘弄干净。 

一声剧烈的响动。凌尘剑出鞘, 风鸣鹤泣, 剑破苍生。 

浩瀚剑意漫过整座宫殿。 

众人没看过裴御之这副样子,即使是凤襟他们,天涯道人看着屏幕上的裴御之,再看看楚君誉,有些心疼。那可是裴御之啊,他亲手培养大的,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毁之于此。

季无忧能够杀死天涯道人, 是因为刚刚体内觉醒一时的天魔力量。但现在, 又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筑基弟子,在裴御之面前卑微如蝼蚁。被踢出天堑殿,滚下好几个台阶,他又回到了泥泞中。浑身骨架都散了,裴御之的一剑,直捣他的丹田。 

从雨中走过来的白衣仙尊如杀神般,“你死也不配死在天堑殿。” 

季无忧颤声:“师尊,我没有……” 

裴御之几乎被他的这副天真的表情气笑了。天魔天魔,天生为魔,所以他以前做的都是什么呢?多可笑。 

“你没有,你是没有。是我,是我引狼入室,是我罪大恶极。” 

“裴师兄,不是你的错。”有个人站出来说到。

后面纷纷传来声音。

楚君誉轻声重复着话语

不是我的错吗?

雨水混着雪,流过他冷如刀锋的脸。再不愿多说一句话,长剑淌过清光,刃尖直接划破季无忧的喉咙。 

血脉尽断的痛涌上头皮,季无忧匍匐在地上,死死盯着他——同样的雷雨夜。他不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裴御之的时候,彼时也是这样,他在泥潭,他在云端。百年师徒情谊,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什么都没有改变。 

季无忧的身体突然被一层白光覆盖,纯白色,耀眼胜过裴御之的剑光。 

一丝从来压在心底的仰慕和嫉妒,终于今时今刻发酵,成了魔化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无忧回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他从来不敢去细想的话。 

“呵……”极低的笑声从唇角溢出,他断断续续说:“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天魔收我为徒只是想把我养成废人是吗你其实一开始就不想对我好,我是天魔,按照人类的修行方式,怎么可能破筑基。你一定一早就知道,他们嘲笑我,你安慰我不用去理,但你在背后肯定也嘲笑我。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睁眼,眼里是浓浓的恨,突然大笑一声,声音却响自出血的肺腑:“——你手中的剑本该是我的!”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对他说的话,此刻,疯魔般大笑:“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剑!诛剑的力量甚至能改变人的天赋!你所有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 

“你抢了我的剑!你抢了我天赋!你生而为天之骄子,你受万人敬仰!我呢,我呢,我一出生就如过街老鼠,卑微肮脏。裴御之——都是你!你就是个伪君子,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在陷害我!” 

“如果我没觉醒,我是不是就一辈子筑基期,活在天堑峰,直到老死?死在众人嘲弄的视线里,死在傻子一样的愧疚里!” 

纯白温柔的光把他围绕,季无忧身上的伤在慢慢恢复,神情却狰狞万分。 

裴御之甚至生不起一份愤怒,只笑了一下,说:“有意思,天道为了让你觉醒,真是什么理由都给得出。” 

“天道?”裴景看向楚君誉,他回想起楚君誉说过的话。

(回忆:

“你是因为什么来云霄的啊。”

“说说呗,我先说我的,我是因为想变得更厉害才来这里的。”

“变得多强呢?”

“天下第一不奢求了,天下第二就行。”

“强到能保护我自己和我想保护的东西就好,当然,要是能名流修真界就更好了。”

“不够。”

“天下第一都不能保护你自己。”

“为什么?我有那么招人恨吗,成了天下第一都保护不了我,所以我要超了这天,顺便把天道压在脚下?”

“是呀。”

“……还真是逗我。所以你呢,你来云霄为了干什么。你回答了我,我就闭嘴,真的。”

“也是为了变强。”

“多强呢?”

“把天道踩在脚下。”)

把天道踩在脚下吗?裴景想

季无忧牙龈咬出血,手指扶着湿滑泥土,跌跌撞撞站起来。 

他受够了!第一次就是这样的一幕。 

从此,一百年内,他心中的懦弱自卑不减反增。 

季无忧说:“凭什么,凭什么,你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却还要在你面前那么卑微。” 

天堑峰的雨越下越大,裴御之感受到自己握剑的手被一股力量阻止。 

满腔的怒与杀意,被强制堵住。 

他的手背蹦出青筋,却还是不得动弹——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天道。 

季无忧趁此捂着手臂,握着剑出逃,临行前眼眸阴邪至极,回头说:“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拉下来。像我这两次跪在你脚下一样,让你成为废人,卑微地跪在我脚下。” 

烟雨将群山打湿。 

裴御之面无表情。 

雨还是不停,天道似乎对他很不满。 

一道神识压上他的心,让识海翻滚,灵魂撕裂。他痛苦地弯下身来,袖子中,师尊早已冰凉的心脏滚入泥中。猩红色,和茫茫灰黯天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瞬间眼睛红的出血。 

一生不曾妥协的少年,这一刻背脊如折了的青松。 

手握成拳重重垂在地上,用力到骨骼粉碎。 

热泪混着雨水,流进土地。 

无尽的长夜,哽咽压抑无声。 

满座也皆是掩泣声

转眼又是云霄茫茫的雪。

天堑峰经历一场血洗后,越发寂寥。

天涯道人之死轰动了整个修真界,但云霄却是谁都闭门不见。天地缟素,一百零八峰往日的朝气沉默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青灰色的苍穹下,所有云霄弟子都目光担忧望向一个方向。

忽然天降异响,扭曲的雷云声势浩大到整个沧华大陆可见。

横劈下的一重雷,几乎要削平长极峰的半边山。

剩下焦黑恐怖的痕迹,危险至极。

但是这几道天劫,对所有云霄弟子而言,却是莫大的好消息。 

裴师兄,裴师兄破元婴了! 

裴御之出关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一场雨洗去了太多东西,洗去了年少轻狂,洗去了肆意张扬。身上的冷意却如荒原雪。

“裴师兄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破元婴的。”

四杰担忧得看向裴景。

幸好不是亲身体验,他们想像不到没有年少轻狂,肆意张扬的裴御之。

但是长天秘境心魔室里,那一幕幕出现脑海。 

竟然是,最坏的结局啊…… 

“我算是知道当初云霄那事的真相了。我们人人都被裴御之那副样子骗了,其实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伪君子!我说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收季无忧为徒——原来啊,打的是让人做药引的主意。” 

“啊?你这是哪听来的。” 

“外界都传遍了。我就说,季无忧在天堑峰一百年就是破不了筑基,怎么离开云霄,百年元婴——甚至这次天榜直接第一!” 

“这次天榜不是好多人没参加吗,上届五杰没一人到场。季无忧这算是钻了空子吧。” 

“什么叫钻了空子。我看季无忧才是真正的天才,裴御之估计就是早发现这一点,心生嫉恨吧。所以困季无忧在天堑峰,美曰其名收他为弟子,实际上背后干着不知道什么勾当。季无忧活生生被他毁了大半生。幸亏他运气好,天赋出众。呵,当初修真界把裴御之神化成什么地步,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我总觉得,裴御之不是这样的人。” 

但少年稚嫩又困惑的声音,被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修士掩盖。甚至骂骂咧咧起来。 

“你怕不是跟云霄那群人一样,被洗了脑。呵,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见过他?” 

“我早就觉得裴御之这人虚伪至极!呵!” 

“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天涯道人怎么死的——就是被裴御之杀死的。我可从紫阳道人那亲眼看到了,裴御之手握天涯道人心脏的一幕,那是水月镜,做不了假!” 

“啊——?!” 

“水月镜!真的!他登临掌门之位后,还把罪过推给紫阳真人,发令天下。害的紫阳真人好长一段时间,人人喊打,备受欺凌。真的是,恶毒至极。” 

天下各处都在传。尤其是当季无忧攻上云霄,轻描淡写重述真相后,更是众生哗然。 

裴御之的形象,瞬间崩离倾塌。 

“不是,他们凭什么这么说裴师兄啊?”

“污蔑谁呢!”

“裴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

说话的人无不红着眼眶

“天榜第一,他季无忧配吗!捡了空子就是空子,还心生嫉恨,他身上哪点能让人嫉妒的,最多是裴师兄的弟子名位,还不是裴师兄可怜他的,怎么他还倒打一耙啊!”

裴景不语。

修真界本就是强者为尊,更何况,当初裴御之受季无忧为徒,本来就是修真界百年内人人困扰的问题。 

现在,抽丝剥茧,原来是这样的真相。 

楚君誉轻笑:呵,所谓的真相。

他知道,这一世的裴御之的结局肯定跟他不一样,不会重蹈覆辙,他也不会嫉妒他,只是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时,还是会心悸,他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不是怀念,他所造成的那些,即使变了性子,落的个那样的结局也是他该受的,他不会怀念。

瀛洲。 

宫道内,侍女们交头接耳。 

“我听闻,紫阳道人最开始入云霄是误打误撞的。他那时还年幼,被一群恶劣的云霄弟子狠狠毒打,筋骨尽断,丢弃在了山门口等死。是裴御之救了他。” 

另一侍女喃喃:“云霄内部原来是这样的吗,自诩天下第一正派,怎么感觉弟子杀人不眨眼,跟魔宫一样。” 

“虞青莲,怎么你们宫内还有这样的人啊,看来你还没管理好?”凤矜到

“我又不是宫主,我管什么?我将来把他们除掉就是了。”

前者笑:“不是魔宫怎么出了一个养徒弟做药引的掌门呢。可怜紫阳真人,那时候觉得脱了狼窝,却是入了虎口。”后者说:“真没想到……裴御之是这样的恶人——啊!宫主!” 

一道鞭子混杂着极其凌厉的风,直接打在两名新入宫侍女的背上。背脊几乎断裂,她们惶恐地跪下来,目光惊恐看着在尽头,众人簇拥的红衣少女。 

新任的瀛洲宫主,衣裙华丽冰冷,气质冷艳,手腕上的金铃铛轻轻响动。她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杀气,血池生碧花,当年杀人如麻的少女,现在戾气也不减半分。 

“宫主……”两名侍女哆哆嗦嗦。 

虞青莲嘲讽一笑:“裴御之是怎么样的人,由得你们来讨论?人云亦云,乱嚼舌根。我看你们的脑子那么没用,割下来如何。” 

其中一名侍女年幼,毕竟心高气傲,咬牙仰起头:“宫主!我知道你与裴御之交好!但是那是他的表象,你也被他蒙蔽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肯看清裴御之的真面目?” 

虞青莲往前走,红唇笑意如血:“有趣,那么你眼中我是怎样的呢——我让你认清我的真面目。” 

长鞭一勾,少女张大的嘴只感觉鲜血喷涌。一截舌头,掉在了地上。 

瀛洲一片死寂。扶桑花一样明艳的衣裙卷过血渍,名传天下的美人笑:“认清我的真面目了吗?”

“厉害啊,管教人就该这样。”寂无端十分支持虞青莲的做法。

“她们该受得。”

所有人沉默。 

凤栖宫。凤衿伸出手,把死死咬着人手臂赤瞳揪下来,皱起眉,暗金色的眸淡淡看它:“你又发的什么疯。” 

赤瞳又委屈又气,伸出翅膀,指着地上那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地上是个朱雀族的贵族少年,此时捂着出血的手臂,年轻气盛,咬牙切齿:“陛下!哪怕是神兽也该给我一个公道吧,我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活生生被撕下层皮来。” 

凤衿听赤瞳说完,俊美的容颜上勾出一丝笑意来:“他当初把你欺负的那么惨,你现在居然这么护着他?”赤瞳摇摇头,又说了一堆话。 

凤衿颔首,目光似沉三千业火,炙热又凉薄。 

“季无忧攻上云霄,你想带人去那里趁乱偷东西?” 

朱雀族少年一噎,却换了种说法道:“是,云霄现在还在包庇裴御之那个魔头,都不是好人。我们去是匡扶正义。” 

凤衿笑了,没理他。跟赤瞳说:“你咬错了地方,应该弄瞎他的眼或者咬下他的耳。” 

朱雀族少年猛地瞪大眼,却在这位年轻帝王身上,看不出一丝玩笑意思。 

“凤矜也不赖啊,够狠,就喜欢这样。”

楚君誉有些好奇,现在他们还在嬉笑打闹,看到后面不知是怎样反应。

这个带他们来看他那一世的人也够狠心的,让一堆人看自己前世的死法。

富贵华丽的金红长袍,曳过宫殿冰凉的台阶。 

凤帝轻声说:“季无忧攻上云霄了吗。裴御之大概想不到,养出这么一个好徒弟吧。”他似乎是笑了下,但没什么实质意思,低头跟赤瞳说:“走,我们去看他笑话。” 

顿了顿。 

凤衿说:“不过裴御之那样的人,再狼狈也狼狈不到哪里去吧。” 

无视瑟瑟发抖的贵族少年。 

年轻的凤凰低声 :“他可是裴御之啊。”

那可是裴御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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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写到这,文章大概两到三篇(大概率是两篇)

不坑    补文去了    恕我真的不会写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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